第341章你是坏人

    她上前来后，先是朝着始终未曾说过话的项铮看了眼，眼中眸色霭霭，而后才朝姜蕴宁虚虚一礼，礼数规整而又标准，一看便知是受过极好的教导，“臣妇钱楚氏见过王妃。”
    王妃两字上，她明显的停顿了一下。
    姜蕴宁唇畔带笑，似乎并未听到那丝停顿，“夫人不必多礼。”
    她说完，婉儿惯例拿着荷包上前去，荷包还没有递到小女孩面前，小女孩立即后退两步，大声道：“我不要你的东西，你是坏人，你是坏人！”
    “秋儿！”钱楚氏快速抬头看了眼项铮，而后才低声训斥了秋儿一声，虽是训斥，但话语里，是人都能听出来其中半丝训斥的意味也没有，不仅没有，甚至还带着几分的幸灾乐祸。
    小女孩委屈的扁着嘴，眼中也盈上来两汪眼泪，抬头将钱楚氏望着，声音尖利道：“娘，你明明说过，她才不是什么王妃，杜姐姐才是，是她抢了杜姐姐的王妃之位……”
    说完，小女孩又转前看向项铮，扑通跪到地上，“王爷，你不要娶这个王妃好不好，你娶杜姐姐当王妃好不好。娘说了，杜姐姐当上王妃之后，会给秋儿买很多很多好看的衣裳，还会封秋儿为郡主……”
    “秋儿！你在胡说什么！”钱楚氏脸色刹时雪白，快速捂住秋儿的嘴，抬头看向项铮，惊慌失措的说道，“王爷恕罪，王爷恕罪，秋儿这孩子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，还请王爷明察。”
    前厅早在秋儿说姜蕴宁是坏人之际就已经寂静了下来，目光在姜蕴宁和钱楚氏身上来回扫量。
    姜蕴宁唇畔的笑一直未曾减过，轻轻敲着桌面，一下又一下，似敲在钱楚氏的心堪上。钱楚氏微微抬眸，看了眼姜蕴宁，看到她眼底的一丝了悟，又快速的低下了头，眼角的余光朝项铮扫去。
    姜蕴宁看向秋儿，脸上的笑容温和，“是杜姐姐说的，她当上王妃后，就封你做郡主吗？”
    秋儿推开钱楚氏捂着她的嘴，点点头，想了一下，又摇摇头。
    项铮抬眼，看向钱楚氏，眼中的目光像是从寒泉中浸泡过般。
    钱楚氏心中一慌，快速的低下头，下次捂住了秋儿的嘴巴，在项铮寒冷的目光中，越捂越紧。
    秋儿唔唔挣扎，钱楚氏的注意力全放在项铮身上，直到秋儿在她掌心狠狠的咬了一口，她才痛呼的松开手，“秋儿，你……”
    “是娘说的！”秋儿立即道：“是今天早上娘跟秋儿说的，杜姐姐也跟秋儿说过！”
    “胡说，娘何时跟你说过，娘只是告诉你……”
    项铮的目光落到秋儿的身上，眼睛无波无澜，平静的问道：“这些话是谁教给你的？”
    “王爷……”
    “本王在问她，不是在问你。”项铮话语很淡，带着十足的冷意。
    钱楚氏身体一僵，懦懦的再不敢张嘴。
    项铮再次看向秋儿。
    秋儿扁着嘴，眼中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，“王爷，你娶杜姐姐当王妃好不好，秋儿想要当郡主，杜姐姐说了，只要当上郡主，秋儿就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，再没有人敢欺负秋儿，秋儿也不用……”
    “闭嘴！”落后一步赶过来的钱康阴沉的着，大步从门外走来，走到近前，冷冷的看了眼钱楚氏，单膝跪到地上，向项铮请罪道，“内人教子无方冲撞王妃，肯请王爷、王妃严加惩戒！”
    “钱康……”钱楚氏尖声厉叫。
    钱康眼中无波无澜。
    “钱康，你当初是怎么……”
    “仅此一次，下不为例。”项铮道，声音不大，却带着凛凛寒意。
    “末将遵命。”
    钱楚氏先是一怔，紧接着快意无比的朝姜蕴宁看去，眼中带着一丝隐隐的挑衅。
    然，她的挑衅还未来得及收起来，项铮再次开口，“罚奉银三年，明日搬离辰王府，具体宅院，由婉儿安顿。”
    “奴婢领命。”婉儿冷冷的看向钱楚氏，脸上隐隐划过一丝不屑。
    搬离辰王府？还要罚钱康月奉三年？
    钱康每月不过一百八十银，连像样的首饰都买不上两套，便不用提富足的生活，且这几年她并未结余，若是搬出去……
    “不，臣妇求王爷，臣妇再也不敢了，求王爷不要……”
    “小宁儿可累了？”项铮偏头看向姜蕴宁。
    姜蕴宁弯弯唇，朝他点了点头。
    “那走吧。”
    “王爷！”钱楚氏不甘心，在项铮与姜蕴宁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，再次出声，“王爷忘记了当初是怎样答应我父亲……”
    “闭嘴！”钱康怒声阻止。
    “我不闭嘴，我为什么要闭嘴！你自己没有本事，凭什么要让我们母女跟着你受苦受累？”钱楚氏尖声道，“我父亲当年为大燕鞠躬尽瘁，战死沙场，辰王府答应我父亲要照顾……”
    项铮眼中光芒一冷，顿住脚步，姜蕴宁按住他的手臂，转过身来，看向钱楚氏，眼底光芒凛寒，还带着一丝嘲讽，“原来楚大小姐也记得，你父亲是为大燕鞠躬尽瘁……”尛說Φ紋網
    “你什么意思？”钱楚氏目光微微一闪。
    “没什么意思。”姜蕴宁道，“只是想告诉楚大小姐，你的父亲，当年是为了大燕鞠躬尽瘁，而不是辰王府！”
    “那又怎样，辰王答应……”
    “辰王答应了楚将军什么？答应了楚将军，楚大小姐没有规矩，也要见之任之？答应了楚将军，楚大小姐奢求妄想之时，也要满足之？楚大将军当年苛求己身，不奢不妄，更是为整个大燕江山，奉献了一生。楚大小姐不引以为傲，反而拿着楚大将军的功绩谋求安生，一次又一次。楚大小姐以为，楚大将军的那些功绩，能换求你的贪得无厌多少次？”
    钱楚氏紧咬牙关，目光死死的盯着姜蕴宁。
    姜蕴宁不以为意，莞尔一笑，目光在其余几位夫人身上扫了圈，再次说道：“若说奢求，楚大小姐以为，你比她们如何？”
    “邹将军、江将军、戚将军、武将军、陈将军，他们哪一个不是军功累累才坐上如今的地位？几位夫人又哪一个不是跟着几位将军颠沛流离，如今在西北才稍稍安定了几年？若真要论赏，她们才是最该得赏之人，而不是楚大小姐你！”姜蕴宁扫了眼钱康绷紧的脸，半分情面也无的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