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章 北上抢劫(3)

    这个依附于哈察尔的小部落，不知从什么地方游牧至此。
    近年来雪越下越大，越来越寒冷。于是就选了个四面环坡的锅状地方，本意是想在冬天来临时能遮蔽风雪，少受些冷风。
    这样的地形虽然能遮风，却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，那就是当有敌人靠近时不能提前发现。
    草原游牧之所以难以剿灭，中原王朝路途遥远后勤难支是一方面，最重要的一点是你很难在广袤的草原上找到他们，哪怕找到他们你也很难追上。
    你这边要来搞事，那边老远就发现了。当你赶到时，他们早就赶着牛羊提桶跑了路。
    侍卫团的马术不精，但也仅限马上砍杀。
    速度，是绝对和骑兵没有任何区别的。
    “哈！”朱寿疯狂催促座下战马，紧跟朱君瀚身后。
    团龙旗正飞速向营帐接近。
    此时的侍卫团已经散开，除朱君瀚亲领一个大队正面冲击。其余全按预定战术绕道包围。
    包围圈正从东西两处迅速向北合拢。
    上百个鞑子壮汉抛下老幼径直就往西跑，想着骑上半坡处的马儿先逃出去，搬来救兵再来营救族人。
    而冲西面而来的吴军为了尽快在北面完成合围，催马催得最是凶狠。鞑子们还没跑出多远，就被赶了回去。
    终于，包围圈合拢，越来越小。
    鞑子们一见跑不了了，纷纷抽出弯刀准备拼命。
    “杀！”朱君瀚大喊一声，带领人马冲进了人堆。
    马蹄隆隆，鞑子们纷纷躲避，躲闪不及的不是被马撞倒踏成肉泥就是被朴刀砍杀在地。
    只一次冲击，鞑子就被杀了个七七八八。吴军纷纷下马，一拥而上，将手持弯刀的鞑子壮汉当场砍杀了个精光。
    “大王！这些人怎么处理？”朱寿杵着滴血的朴刀，手指不远处被吴军团团围住的老弱。
    “放了！我们是屠夫，却也不屑杀这些手无寸铁的老幼妇孺！”朱君瀚翻身下马，掀开旁边的营帐。
    里面除了一床破烂的棉被，和几个装肉干的牛皮袋子，就什么也没有了。
    “把所有能吃能喝的全部搜出来，将这些营帐一把火全烧了！”朱君瀚冷冷的说道。
    要说心狠，怎及你们万分之一？
    “狗日的！也不怕脏了那玩意！”朱寿正领命催促侍卫们加快搜索，忽然见一个营帐内有呼喊声。掀开营帐却见一个吴军正将一个蒙古女人压在身下。
    “将军！”那吴军听得骂声，回头来看，见是朱寿也不惊慌，身下动作不断，笑嘻嘻的喊了声。
    “叫我干什么？继续！”朱寿眼睛一瞪，狠狠的摔下门帘往别处去了。
    “直娘贼！是嘲笑本将军未经人事？”朱寿嘟囔着回到了朱君瀚身边。
    “去宰杀些牛羊，让儿郎们吃饱继续赶路！”此处马匹不多，牛羊倒是成千上万。
    朱君瀚正吩咐一些士兵埋锅造饭，见朱寿闷闷不乐的回来，连忙问他：“怎么样？粮食多吗？”
    “屁！连我自己的粮袋都装不满，肉干倒是许多。”朱寿闷声道。
    蒙古人逐水草而居，本身并不耕种。连烧火用的都是牛马粪便，哪里来的米粮？若非有那逐利的行商和长城沿线的互市，就只能吃肉干喝马奶了。
    “头，这吴王也太妇人之仁了吧？这些妇人也就罢了，为何不将小崽子斩草除根？”一个锦衣卫问马浪。
    马浪脸色深沉的说道：“你知道个啥？这年头，缺了粮食关内都活不下去，这些没了牛羊的鞑子还能活？”
    关外的冬天，这些没来过草原的人是不会了解的了。夺了口粮财物，又被烧了营帐，那和死了也没有区别了。
    只有马浪明白，朱君瀚不是仁慈，而是凶残！
    为了尽快进入辽东，给建虏造成压力，以缓解松山局势。
    朱君瀚没在草原刻意寻找鞑子，只是将沿途遇到的部落抢了个精光。畜牲赶走，营帐烧掉。ωww.xＳＺＷω㈧.ＮēΤ
    就这样一路烧杀抢掠到了大凌河畔的义州卫附近。
    义州背靠大凌河，往前可进入辽东腹地，南下又可直达皇太极所处的锦州城下。这么重要的地方，建虏兵围锦州时就已派了三千汉军和两千蒙古骑兵镇守。
    此时的义州卫早就是空城了，里外的汉民在多年来的反复争夺战中死的死，逃的逃。
    此时汉军还未像蒙古骑兵一样被皇太极弄成八旗制。只是胡乱的搞了个什么四旗用于区别八旗。汉军旗是皇太极赢了松锦之战后的事了。
    “什么？一千明狗？这还需要我们的蒙古勇士上吗？让那姓朴的带着汉军上就绰绰有余了。”蒙军头目图尔嘎抱着一个汉人美妇正醉生梦死。
    听说城外有数量近千人的明军想绕城过河，图尔嘎将酒杯摔在地上，大手狠狠地在那美妇的胸脯上摸了一把。
    “千户，这伙明军一人双马，赶着无数牛羊而来，不可大意！”报信的人焦急的说道。
    这伙明军的牛羊肯定不可能从关内带来的，必定是一路抢掠得来。土木堡后，别说出关抢了，敢对蒙古人呲牙的明军都没有。
    “什么！”图尔嘎一把推开美妇，美妇吓得尖叫一声颠倒在地。
    “明狗竟如此猖狂？”图尔嘎腾的站了起来，双眼瞪得老大，鼻孔一张一合，看起来十分的生气。
    “将勇士们召集起来！”旋即又说：“让那姓朴的打头阵。”
    长生天的勇士生命可是极其珍贵的，图尔嘎也早就学会了建虏那招。每逢战事，先让汉军冲阵，自己的骑兵两翼袭扰。一旦明军有崩溃迹象就冲两翼压上，明君必定崩溃，屡试不爽。
    朴冲领着三千汉军气呼呼的出了城，图尔嘎和他的两千蒙古骑兵慢悠悠的吊在后头。
    “娘的！”朴冲回头望了一眼后面的蒙古骑兵，吐出一口浓痰。
    “狗鞑子充什么大爷？若不是仗了建奴的势，敢在爷面前耍威风？”这朴冲也是够可怜的，身为参将，哪怕是投降过来的。那也是图尔嘎这个千户的上司！如今却被他使唤得团团转。
    在建虏这，汉军的职位就跟狗屎一样不值钱。
    左右正要说些什么附和一下朴冲，只见前方马蹄声响，黑压压的明军队伍出现在了前方。
    “前方十步列阵准备迎敌！”朴冲立刻下令。
    虽说这些边军投降前在大明这干得不怎么样，可一旦到了建虏这儿，战斗力就蹭蹭的涨。
    那可不嘛？大明那日子是混的，用不着把命搭进去。可在建虏这就不一样了，你打仗不卖力？建虏有一千种办法让你追悔莫及。
    这伙汉军动作极快，很快摆出阵势，弓手在前，甲兵在后。
    两千蒙古骑兵见明军已到，也在汉军一百步后站好了队形。随时准备做致命一击，将这功劳揽入怀中。
    望着前面乌泱泱身穿鸳鸯袄的汉军，朱君瀚冷笑道：“这些二鬼子之前可是号称九边精锐！今日就让我们冲上前去会会他们！”
    “命令儿郎们就地休息，随时待命！”朱君瀚说完带领朱寿等人朝前冲出几步站定，掏出望远镜观察起来。
    三千汉军摆出横阵，几千名汉军摆出去老远，摆明了就是欺负朱君瀚这边人少，想来个一拥而上将吴军淹没。
    “哼！不知死活！”朱君瀚收起望远镜，对着朱寿说道：“除了后边那些蒙古骑兵，汉奸们不值一提。”
    那两千蒙古骑兵，可让朱君瀚犯了难。侍卫团不像虎贲龙骧那样有混合团，刀枪剑戟长短武器都有，小队配合很好克制骑兵。
    而侍卫团呢？清一色的重甲兵，若是蒙古人发狠冲撞过来，侍卫团很有可能抵挡不住。甲胄能挡刀剑，可挡不住马匹的冲撞。
    “朱寿哥，这回就要看你的了。”这出关堂堂战阵的第一仗，朱君瀚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五千兵马一举击溃，否则怎么能让皇太极忌惮？
    “大王！你下令吧！”朱寿望着前方不远处的敌军说道。
    “你领一营人马正面冲阵！务必一举击溃！我带领剩余人马坐镇后方。”朱君瀚说道。
    以一营三百多兵马冲阵十倍于己的汉军！这大明除了曹变蛟敢干，谁还敢干？
    历史上，曹变蛟被围松山后，曾点选精锐夜袭皇太极大营，数百人的队伍差点冲进皇太极大帐将他砍成八块。
    曹变蛟是赌博，朱君瀚却是信心十足。
    装备精良，牛高马大的侍卫团对阵装备简陋，士气低迷的汉军队伍，还真不是很难的事情。
    若不是顾忌汉军身后的蒙古骑兵，朱君瀚早就全军压上了，汉军若能抵挡半个时辰就算他赢。
    这边的图尔嘎见明军半天没有动静，也不整队列阵。心下十分疑惑，什么意思？打还是不打？
    要说这伙明军若是怂包，老远掉头跑就是，坐在地上算是怎么回事？养精蓄锐吗？
    “去！让那姓朴的压上去！”不管这伙明军的目的是什么，自己数倍于敌，总不会怕了他们。
    很快，一个蒙古骑兵就到了朴冲面前。参将朴冲听完千户图尔嘎的命令后，尽管十分不爽，却也不敢不听。毕竟人家在建虏那里是人的待遇。
    “压上前去！”朴冲骑在马上大手一挥下令道。
    不一会，三千汉军徐徐开动，阵型顿时变得歪歪扭扭，刚才那整齐的阵列看起来还颇具威势，转眼间就烟消云散，让人咋眼一看还以为是李自成那帮乌合之众。
    此时朱寿已经带领一个营的兵力摆了个锥子阵，前头人少，后头人多。
    这种阵型非常吃前面人的勇武，只要前方能顺利突入敌阵，为后面的大部打开通道。一旦阵型进入，必定能将敌阵搅个天翻地覆。
    这样的阵型，面对敌方有人数优势时一般不会用，因为就算阵型楔子般打入了敌阵，处于人数优势的一方也可以迅速变阵将之团团围住。
    但对侍卫团这种敢打敢冲的队伍却十分合适，不怕你包围，就怕你不敢上前来战！
    “呜呜！”邓二娃在朱君瀚的示意下吹响了牛角号，随后团龙旗指向前方，一阵晃动。
    “儿郎们！随我杀敌！”朱寿大吼一声，带领一营侍卫缓缓朝前运动。
    盔甲碰撞声中，吴军如林推进，阵型丝毫不乱。
    图尔嘎见对方只上来几百人，突然哈哈大笑道：“这明军是疯了吗？就这么点人？比我还看不起汉军啊！”
    朴冲看着两百步外的吴军却头皮发麻，看那阵势这伙人不可小瞧！若换了自己，可没有这胆量以一当十！
    双方越来越近，到了弓箭射程内了！双方都停了下来开始整队，准备接下来的厮杀。
    “嗡！”汉军阵中弓弦声大作，箭矢飞蝗般朝吴军直冲而来。
    “避箭！”吴军阵中的军官们大喊一声，吴军们纷纷蹲下，低头缩起脖子。
    一阵叮当声响起，箭矢落入吴军阵中，却被吴军盔甲全数挡住，丝毫未伤。
    “嗡！”又是一阵箭雨袭来，刚起身的吴军又无奈的蹲了下去。
    “我看他们能拉几次弓”
    “直娘贼，我的袖子好像被刮破了！”
    “一会冲近了，你们一个个谁都不准留力气，都给我使出去！这可不是卫所兵，杀溃即可！”
    “都给我崩住了！他们最多还能再放一轮箭，靠近前给我把腰间的手雷都丢出去！”
    箭矢碰撞笠盔声，士兵们的抱怨声，军官的呼喝声不时夹杂在一起。
    三轮羽箭过后，朴冲一声令下，全军压了上来。
    汉军们呐喊着挥舞大刀长矛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。三轮羽箭已过，对面怎么也要死个百八十的，还能剩下多少？冲上前去砍瓜切菜般就能轻松杀光。再一鼓作气直奔明军后阵，这功劳不就有了吗？
    却不想，吴军齐声大喝，将正猛冲而来的排头兵吓了一跳。只见前方吴军毫发无损，齐刷刷立了起来。
    还是那整齐锥子阵！
    吴军开始加速，双方相距快十步了！“轰”的一声，吴军又齐刷刷的立定。
    正当朴冲以为吴军是停下整队时，各个小队长吹着了火折子，队友们纷纷解下腰间手雷点燃后用力扔了过来。
    汉军阵中一下子被扔进来几百个手雷，顿时砸伤了不少人。
    “娘的！明军这是干嘛？想用这玩意来杀伤我们吗？”
    “诶！这玩意屁股后边怎么在冒烟？”
    “嗯？这玩意怎么一股火药味？”
    “不好！这玩意是开花弹！”
    汉军毕竟曾是大明的边军，各式各样的火器见过无数，一下子就猜出了这玩意是个什么东西。
    “快！散开！”朴冲额头直冒冷汗，急忙催促手下传令。
    “轰轰轰！”爆炸声就在此时在阵中陆续响起，惊天动地。巨大的爆炸声让两百步外的蒙古骑兵差点被受惊的战马抛下马来。
    “火炮！火炮？明狗的火炮架在何处？”图尔嘎望着浓烟阵阵的汉军军阵，惊慌失措的说问道。
    他这一辈子什么都不怕，就怕明军的火炮，那玩意一炮杀不了多少人，却架不住马匹受惊乱蹿。
    “咚咚”几声传来，朴冲顿时汗毛倒竖，他的跟前忽然落入了几个黑乎乎的玩意，屁股上还滋滋冒着烟。
    “轰轰轰！”又是一阵爆炸声响，朴冲当场领了盒饭。此时阵中本就混乱，朴冲被炸成碎块后，周围的亲兵们顿时失了主心骨，也不再去管那些无头苍蝇似的乱兵了，急忙就往两边挤。万一前面溃败，这溃兵可不认你是谁。
    眼前敌阵被两轮手雷炸得大乱，正是冲进去砍杀一番，将他们杀溃的好机会。
    朱寿大吼一声：“弟兄们！冲上前去！杀呀！”朱寿和几名军官被做为锥尖摆在了最前面。此时战机已到，一马当先带领侍卫们直冲混乱的敌阵而去。
    朱君瀚坐在马上，手里拿着望远镜正紧张观望。他并不担心汉军这边，朱寿已经领人冲杀过去，杀溃这伙被炸得七晕八素的汉军只是时间问题。
    这时候最怕的就是蒙古骑兵从两翼上来拦截朱寿。
    好在直到朱寿楔子般钉入敌阵，蒙古骑兵也没有大动作，这才放下心来。
    “哇呀呀！直娘贼！”朱寿怪叫着，手上朴刀左右挥动，人挡杀人。只一个照面就将面前区域清空，汉军如见鬼神纷纷朝两边散开。
    朱寿勇往直前，只管往前冲杀。后面逼入的吴军越来越多，很快全部杀进了敌阵。
    汉军失去主帅指挥，一时间群龙无首，完全不知如何面对。吴军个个如狼似虎，甲胄坚硬，若无巨斧大锤之类武器完全可以说是刀枪不入。
    一枪刺出不但伤不得吴军分毫，反而让吴军抓住枪杆拉近前去手起刀落丢了性命。
    前面的汉军被吴军打得开始节节后退，慢慢变得掉头就跑。
    “杀！”朱寿见汉军已近崩溃边缘，一鼓作气带领几个军官趁机追杀了几个，旁边后退的一看，都怕轮到自己，开始推挤前面要挤上前杀敌的汉军。
    这一挤，立刻引起连锁反应，加之吴军凶狠如狼见人就杀，前边的汉军心理防线崩溃，纷纷掉头往后跑，将自己置于队友身后狗命要紧！
    身后汉军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做了别人的挡箭牌，被冲上前来的吴军连续砍杀，有样学样，纷纷掉头往后跑。
    “朴将军死啦！”这声音在嘈杂的喊杀声中格外刺耳。
    “轰”的一声，汉军彻底崩溃，全部都不管不顾掉头就跑。挤在一堆被吴军追上来又是好一顿砍杀。
    汉军只好朝两翼跑，朝前后跑，就像是从高处落下的鸡蛋，忽然一下碎了，四散开来。